西安交大：钱学森的母校，如何培养拔尖人才？

“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的人才？”著名科学家钱学森的这个疑问，至今仍缭绕在每一个教育工作者的耳畔。

2009年，教育部联合中组部、财政部启动实施了“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试验计划”（以下简称“拔尖计划”），尝试为“钱学森之问”探索一条光明的路径。作为钱学森先生的母校，西安交通大学成为首批入选该计划的11所高校之一，并先后开设了数学、物理、计算机、化学生物等理科试验班。

2018年，经过长达10年的实践，西安交通大学在“拔尖计划”中期、十年评估中表现优秀，在回答钱学森之问的道路上不断努力，积极探索。

触类旁通，集大成者得智慧

“现在许多著名高校都成立了培养创新人才的学院，比方说，北京大学的元培学院，南京大学的匡亚明学院，上海交通大学的致远学院，浙江大学的竺可桢学院……这些学院都有各自的教育特色，而我们西安交大‘钱学森学院’最大的特色，就是钱学森学长倡导的‘大成智慧学’。”西安交通大学钱学森学院常务副院长杨森介绍道。

所谓“大成智慧学”，即钱学森先生的“集大成者得智慧”思想。大成智慧的核心就是要打通各行各业学科的界限，冲破人们习惯中的部分划分、分隔和障碍，使得整个知识体系中各学科技术之间都能相互渗透、相互促进。因为人的创造性成果往往出现在学科交叉点上。钱学森先生认为，教育就是要培养创新人才，而学科跨度越大，创新程度也越大，“必集大成，才能得智慧”。大成智慧学就是总揽全局，洞察关系，从而做到大跨度地触类旁通，完成创新。

西安交通大学钱学森学院设置理科试验班、工科试验班、少年班、人工智能试验班、越杰班、储能班、医学试验班。在“大成智慧学”思想的指导下，基于学生研究兴趣的培养及选择来设置课程。如“理科试验班”中的数学试验班设置了“基础数学、科学计算、生命科学、信息科学和统计金融”等五个交叉学科方向的26门课程，并对主干课程课时进行了重新分配，压缩理论课时，增强实践环节。经过分配后，理论讲授课占60%，讨论课占30%，拓展课占10％，本科阶段总学分也从170学分减少到150学分。同时，学院还设立专题讨论班，侧重于夯实基础内容；开展科研训练、数学建模、小课题研究、毕业论文等实践模块，侧重于拓展学科方向，加强创新实践锻炼。

“我们的课程涵盖范围很广，在数学专业课上，我们学习的内容不会局限于教材，比如高等代数课的老师在讲授课本的基础上，还会给我们拓展一些组合和抽象代数的内容，兼具趣味性和实用性。而在数学专业课之外，我们还会学习计算机基础、面向对象编程技术和分子细胞生物学等一系列课程，这样的课程设计使我获益良多。”来自2020级数学试验班的吴思齐同学说道。

提供平台，优化培养过程

优质的培养必须要有良好的平台环境。

“为支持拔尖学生的科研创新，我校将国家工科物理实验示范中心、国家工科数学教学基地、金属材料强度国家重点实验室、机械结构强度与振动国家重点实验室等高水平科研平台全部面向拔尖计划学生开放。”

杨森认为，良好的训练平台是实践创新的坚实基础，有充足的资源，才能摈除后顾之忧，让试验班的学生们更好地学出效果，做出成果。

同时，学院还针对性地与兰州近代物理研究所、中科院国家授时中心、中科院物理所、中科院西安光机所等科研院所建立了实践基地，为学生开展科研实践训练提供良好平台。

对于“拔尖计划”的学生，学院创新了两阶段进阶式的培养过程，将科研训练始终贯穿在学生的日常培养中，引导学生参与以解决实际问题为主的专业实践过程。设置贯穿于大学四年不间断的科研训练环节，从而逐步提高学生科研意识和创新能力。

“试验班的老师往往会在授课之余，给大家拓展相关领域的前沿知识，并提供接触科研和工程的机会。比方说，在计算机程序设计这门课程上，老师让我们尝试模拟和开发开源的C++工程，这是教学大纲之外的内容，但却很好地锻炼了我们的实践能力。”来自2020级计算机试验班的赵宋文同学说道。在他看来，试验班的研究性学习极大地激发了他对学习的兴趣，有时，老师还会专门用一堂课去介绍研究所导师的在研课题，邀请感兴趣的同学参与进来。这种学用结合的方式将一个个重要知识点灵活而又深刻地嵌进了他的脑海中，为他未来的科研之路打下了坚实基础。

聘用名师，为教学注入活力

刚刚进入试验班的新生们会惊奇地发现，他们心目中敬仰已久的“科研大神”居然“走下神坛”，来到他们的教室给他们讲课！

为了给学生们提供最好的教学指导，帮助学生掌握科研方法、开展科研探索，学院实行首席科学家负责制，专门聘请了中国科学院院士和国家教学名师担任“首席科学家”，全面主持学生培养和项目管理工作。比如中国科学院院士徐宗本、中国工程院院士郑南宁、中国科学院院士何雅玲、美国工程院院士锁志刚等，均在学院各个试验班担任首席科学家。此外，还有校外国家级教学名师丘维声、姚端正等10余人为试验班长期授课。这些名师的加盟，给“拔尖计划”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活力。

“要说在试验班学习的感受，用一个词来概括，那就是‘愉快’！这种愉快，来自老师们的才能和人格魅力。这里的大多数老师学术功底深厚坚实，教学授课热情洋溢，我身处课堂之中，如同被老师们牵着手，稳步向前。”2020级数学试验班温之来同学欢快地说道，“在高等代数和数学分析课中，老师们总是在适当的时候抛出一些有意思的思考题，既不太难，也不简单，既不至于让我稍加思考就能‘秒杀’，也不会让我无从下手。因此我总是沉浸在思考和探索之中，感到其乐无穷。”

来自2018级物理试验班的刘之源同学也表示：“在核心的专业课程上，学院常常会邀请一些物理教学名师来给我们讲解，如光学课的钟锡华老师、电动力学的田光善老师，他们讲的课往往结合自身科研经历，穿插许多学科历史以及自己对物理的看法，让我眼界大开，觉得上课变成了一种享受。如今，我更坚定了要走物理这条路的决心！”

除了聘请专家进校长期授课，学校还坚持选派中青年教师赴清华大学、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等世界知名高校开展进修活动，积极学习先进教学经验。围绕拔尖人才培养目标，学校还开展了高校创新人才教育目标设定、个体创新行为、开放性的人才培育环境、学生批判性思维发展、三段式合作办学等领域的教改研究。共发表教改论文25篇，其中有23篇被CSSCI期刊收录，这些宝贵的研究成果也对教学工作发挥了积极作用。

挑战自我，与压力和平共处

“拔尖计划”试验班的学生们，往往都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的精锐之师，学院也为他们制定了更高的要求和更为“艰巨”的学习任务。不少同学都直呼“痛并快乐着”，一边是学习和探索的快乐，一边则是更多的课程和更高的难度，让他们感觉“压力山大”。

“这对学生们的心性也是一种磨炼。”杨森说道，“应当鼓励‘拔尖计划’的学生们养成勇于挑战自我的精神。”

对于学生们来说，面对的压力除了来自学业，还来自同龄人之间比较。参加“拔尖计划”的学生一部分直接从高考中高分录取，一部分通过校内选拔，剩下的一部分则来自西安交大少年班，由于个个都属于天之骄子，相互比较之下，难免要承受一些心理落差。

“学习过程中，我有时会很焦虑，觉得要干的事好多，好像自己啥也没来得及做，别人就已经做完了许多东西。”2020级数学试验班的龙冠杰同学说道。

“对我来说，长期保持课堂听讲的专注是一个挑战，夜里睡觉稍晚，次日上课就容易犯困，为了加深对知识的掌握，我课余时间需要经常温习课堂上的内容。”2020级计算机试验班的赵宋文同学也说出了自己的烦恼，“还有，周围的人都很优秀，竞争压力大，不过，这也成为促使我不断进步的动力。”

针对试验班学生学习压力大的问题，学校也开设了心理咨询中心，随时为学生们提供援助，一些班级的心理委员还会定期和同学们交流谈话，及时了解同学们的学习、生活情况，给予积极的帮助和开导。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不少学生不仅逐渐适应了试验班的课程，还表示学会了如何平衡自己的心态，与压力和平共处，也懂得了如何去把握好学习和生活的节奏。这对日后要步入社会的他们而言，也是一门深刻而有益的课程。

用心浇灌，总会开出最美的花。目前，钱学森学院每届招生700人左右，占全校本科生的10%以上，累计培养出2000余名优秀毕业生，每年的毕业生都有相当的比例能够申请到世界前20的高校继续深造。

“我在西安交大‘拔尖计划’物理试验班念书的时候，学校为我们创造了最好的学习环境，也为我们提供了很多出国交流的机会，没有这些宝贵机会，我现在也不会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攻读博士。”2021届物理试验班毕业生庆秉承心怀感激地说道。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学子已经在祖国的各个岗位上发光发热，为国家的经济建设与社会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

微微之光，可明远方。西安交通大学钱学森学院未来还将继续深化改革、努力探索，不仅要做中国拔尖创新人才改革的追梦者，也要做中国拔尖创新人才涌现的圆梦人。

                      来源 | 本文刊于《教育家》2022年3月刊第4期，原标题《微微之光，可明远方——西安交通大学理科试验班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实践探索》